有一篇关于斯多葛主义的小文章,自我读过以后,对我的生活产生了深远的影响。可能是我成年之后第一次,我觉得自己没有浪费太多时间。我感觉自己已经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。
这是 Elif Batuman 写的一篇个人随笔,她在其中讲述了阅读 Epictetus 是如何帮助她处理了一段紧张的关系、所在国的政治动荡,以及其他复杂或无法解决的世俗困扰。
这篇文章还激发了我开始阅读被称为“斯多葛三大经典”的作品,包括 Epictetus 的《The Discourses》和《The Enchiridion》,以及 Marcus Aurelius 的《The Meditations》。顺便说一句,Marcus Aurelius 还是罗马的皇帝。
我对斯多葛主义有一定的了解,其基本理念对我来说很有道理:不要对你无法控制的事情感到恐慌。这听起来很合逻辑。但我们都知道,逻辑并不总是实际可行的,尤其是对于那些连新年计划都无法坚持的人来说。
人类从不缺乏听起来合理的建议,比如节省开支、及时行事、保持耐心、晚上不要喝咖啡等等。我们真正缺少的是,让自己去实践这些建议的动力。
但我之前可能低估了斯多葛主义。事实上,他们的建议非常实用,更像是自我提升的建议,而不仅仅是哲学理念。
Epictetus 的核心思想是,要不断地把你的关注点分为两类:你能控制的和你不能控制的。每当你感到愤怒、渴望或厌恶时,就用这两个类别来审视当前的情况。
你会很快发现,能控制的部分其实非常有限,幸运的是,这正是你需要承担的责任。从本质上讲,这涉及到你的行动和选择。而不能控制的部分则庞大无比,属于神的领域。
你完全可以把那些属于神的庞大事务交给他们去处理,只要你自己能尽力管理好自己的选择和习惯。
当然,那个更大的篮子仍然会影响你的生活,尽管你不能(也不应该尝试)去控制它。它包含了种种事项,如你的死亡时刻和方式、他人的行为、天气变化,以及股市的波动。
显然,我们对某些事情的结局有所关心,但这些结局实际上并不由我们决定,我们也不应该为此感到沮丧。你会遭受不公正对待,你会生病,你会失去一切,最终你会离世。神明(或其他存在的力量)将按照他们的意愿为你安排这些命运。
斯多葛哲学(Stoicism)教给我们一个非常实用的准则,用以面对那些我们无法控制的事情:“那些不是我该担心的。”即便是我最初尝试这种思想时,我也已经能够轻易地摒弃那些最常见的担忧,比如:
如果 ____ 发生了怎么办?
为什么 ___ 不可以只是 ____?
我真希望 _____。
请让 ____ 成为 ____。
这些都与我无关!我可以让神明们去处理这些事,我只需关注那些最终落到我肩上的事物。
我们通常会本能地将不幸、损失、死亡和他人的选择看作是主要的关注点,因为它们确实会对我们的生活产生重大影响。但斯多葛哲学(Stoicism)在这一点上与我们的天性背道而驰。他们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见解:仅仅因为某件事可能会影响到你,并不意味着它就自动成为你的关注点。
神明们整天都在进行可能会影响到你的事情,但他们的选择是他们自己的事。因此,对于神明的行为抱有任何希望或担忧,都只会让你感到痛苦,白白浪费时间。埃庇克泰德斯(Epictetus)甚至认为这样做有点不礼貌。
斯多葛哲学家认为,你应当始终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些你能够控制的相对较小的领域。归根结底,你唯一应当关心的是,如何努力的耕耘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,而这完全取决于你自己。
对于斯多葛主义者来说,生活并不是在无数相互竞争的关注点之间进行艰难平衡的游戏。你只有一个关注点,那就是照料好你自己的领域,不论它大小如何。这一原则对于一个奴隶(就像埃庇克泰德斯出生时的身份)和一个皇帝(就像马库斯·奥勒留去世时的地位)都同样适用。
你可能以为我们擅长专注于可以控制的事情,而忽略那些不能控制的。然而,未经训练的人类大脑通常不是这样工作的。我们常常会反复思考那些触动我们情感的事物,不管它们来自哪个领域。例如,当政治家做出我们不喜欢的举动时,我们可能会无休止地感到愤怒,即使我们无法也不打算改变这一过程。有时,我们似乎在对着天空挥舞拳头,忽视了自己的能力所在,只专注于自己无法掌控的方面。
通过不断从关注的事物(吸引你情感的那些事)转向你可以影响的事物(你能起作用的范围),你其实在培养一种斯多葛 (Stoic) 精神——平静地接受生活的挑战,尽量减少烦恼和愤怒。
可以这么理解,斯多葛主义者通过不断减少关注的范围,直到它与自己能影响的范围大小相当,这样一来,生活就变得更易于管理。
无论生活多么艰难,你唯一需要的避风港,就是自己的意志——在自己的领域内做力所能及的事。这就是你应该关注的全部,也是你需要变得擅长的。这个避风港随时伴随着你,无人能够夺走。
我对斯多葛主义的学习才刚开始,但它的核心观点并不陌生。佛教对人类境遇的解释与之十分相似:我们的生活其实可以更简单,只是我们常常试图控制那些实际上无法控制的事物。
多年来,我逐渐认识到,幸福并非源自于控制一切的能力,而是学会放手,不去强求控制。
巴图曼 (Batuman) 文章中的一段话,很好地概括了这种思想:随身携带自己的力量,无论走到何处。
读到“无论是独处还是身处人群,都不应感到羞愧”这句话时,我突然意识到,我曾因这两种情境感到羞愧。埃皮克泰图斯 (Epictetus) 的建议是:独处时,把它看作是和平与自由,认为自己与神无异;而在人群中时,想象自己是盛大派对上的宾客,享受并庆祝这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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